基于2025年5月15日的口头辩论,我们可以对“特朗普诉CASA公司”案中关于普遍性禁令(Universal Injunctions)的争议焦点进行裁判结果的预估。核心问题在于,下级法院发布的阻止总统行政令在全国范围内生效的普遍性禁令是否超越了其司法权限。
大法官立场倾向分析:
对普遍禁令持强烈怀疑或反对态度的大法官(可能构成多数):
克拉伦斯·托马斯 (Clarence Thomas): 他对普遍禁令的历史根源表示怀疑,认为其缺乏坚实的历史基础,是相对较新的司法实践。
塞缪尔·阿利托 (Samuel A. Alito, Jr.): 他对普遍禁令带来的实际问题(如单一地区法官阻止全国政策、司法层级混乱)表示深切忧虑,并强调此问题的非党派性。
尼尔·戈萨奇 (Neil Gorsuch): 他关注普遍禁令的泛滥,并探讨替代性解决方案(如集体诉讼)的局限性,暗示倾向于更严格地限制禁令范围。
布雷特·卡瓦诺 (Brett M. Kavanaugh): 他将问题核心视为程序正当性,认为普遍禁令可能绕过了规则23集体诉讼等更规范的程序,并关注行政令生效后的实际操作问题。
艾米·科尼·巴雷特 (Amy Coney Barrett): 她细致考察判决的约束力范围、政府对待下级法院先例的态度,并质疑政府为何未将案件实质问题一并上诉,暗示对程序和禁令范围的严格审视。
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 (John G. Roberts, Jr.): 他似乎在寻求务实的平衡,一方面承认某些情况下(如“不可分割补救措施”)广泛禁令的必要性,但总体上对普遍禁令的常规化使用及其对司法系统的影响持谨慎态度,并将最高法院的最终裁决视为解决全国性争议的“安全网”。
这六位大法官的提问和评论显示出他们对当前普遍禁令的实践存在显著的担忧,无论是从历史、宪法第三条权力限制、衡平法传统,还是从实际运作和司法审慎的角度。他们更有可能支持限制或推翻普遍性禁令。
对普遍禁令在特定情况下持更开放或支持态度的大法官(可能构成少数):
索尼娅·索托马约尔 (Sonia Sotomayor): 她强烈质疑限制禁令可能带来的实际危害,强调遵循先例和法院有效制约违宪行政行为的必要性,认为行政令明显违反先例。
埃琳娜·卡根 (Elena Kagan): 她通过假设行政令非法来挑战政府方理论的极端后果,并关注政府行为的激励机制,担心限制禁令会阻碍对非法行政行为的及时纠正。
凯坦吉·布朗·杰克逊 (Ketanji Brown Jackson): 她质疑政府方对宪法第三条的狭隘解读,认为法院有权全面禁止非法行为,并担忧限制禁令会导致“猫捉老鼠”式的执法困境。
这三位大法官更倾向于从保护个人权利、维护法治统一性以及确保司法救济有效性的角度出发,认为在面对可能违宪且造成广泛伤害的行政行为时,法院应有权发布具有广泛效力的禁令。
预估裁判结果及理由:
综合来看,更可能出现的结果是,最高法院会以多数意见推翻或严格限制下级法院发布的普遍性禁令的范围。
主要理由可能包括:
超越宪法第三条授予的司法权: 法院的权力在于解决特定“案件或争议”,救济应主要针对诉讼当事人,普遍性禁令可能被视为对非诉讼方发布了不当的、超出个案范围的救济。
不符合传统的衡平法原则: 传统的衡平法救济强调针对性和必要性,普遍性禁令可能被认为过于宽泛,未充分考虑替代性救济措施。
程序问题和实际运作的弊端: 普遍禁令可能导致“择地行诉”、下级法院仓促作出影响全国的重大决定、阻碍法律问题的“发酵”过程、以及增加最高法院紧急案件的压力。
规则23集体诉讼作为更合适的途径: 法院可能会指出,对于需要广泛救济的情形,规则23集体诉讼提供了更为规范和程序上更健全的框架,尽管其认证过程可能耗时。
判决可能的方向:
法院可能会裁定,下级法院在发布禁令时,应将救济范围严格限制在能够弥补原告所受伤害的必要限度内。
对于州政府作为原告的情况,法院可能会承认其因行政令遭受的特定财政或主权损害,并探讨如何提供“完整救济”,但这可能仍不意味着支持一个适用于所有非诉讼方的“普遍性”禁令,而是针对州政府特定损害的、可能范围较广的禁令。
法院可能会将案件发回下级法院,要求其重新审视禁令的范围,并可能指示其考虑通过集体诉讼等方式来处理更广泛的救济请求。
重要的区分: 最高法院很可能会强调其判决是针对禁令的范围和司法程序问题,而不是对行政令本身合法性的最终裁决。行政令的合宪性问题可能会被留待下级法院进一步审理或通过其他途径上诉至最高法院。
可能的少数意见:
索托马约尔、卡根和杰克逊大法官可能会联合或分别提出异议,认为多数意见过度限制了法院应对行政部门非法行为的能力,将导致对大量个人的实际伤害,并且忽视了本案行政令明显违反既有判例的特殊性。她们可能强调,在某些情况下,普遍性禁令是防止法治受到侵蚀和保护宪法权利的必要工具。
结论:
虽然任何对最高法院判决的预估都存在不确定性,但从本次口头辩论来看,政府方(特朗普政府)在挑战普遍性禁令的程序问题上,获得多数大法官同情的可能性较大。 这意味着行政令本身可能不会因为此次诉讼而被彻底阻止在全国范围内的实施(除非通过其他途径,如成功的集体诉讼或后续针对行政令实质内容的诉讼),但下级法院未来发布此类全国性禁令的门槛将被显著提高,范围也将受到更严格的限制。
此案的判决将对美国司法实践中普遍禁令的未来产生里程碑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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